《信長公記》 研究織田信長的必讀資料

只要是談論織田信長的書籍,通常都會引用《信長公記》等史料。由於 《信長公記》 是信長的部下太田牛一所撰寫,相較於許多後世的編纂的史料可信度來得更高。近四十年來,學者以 《信長公記》為依據,重新檢視桶狹間之戰等通說,可見其重要性。

🔶 為什麼戰國時代書籍極少提到「正史」

相信許多戰國同好研究戰國時代歷史時,應該會經常思考「正史的紀錄是什麼呢?」嚴格來說,正史是由朝廷所制訂頒佈的史書,只有編纂到平安時代,統稱為『六史』。在戰國時代,朝廷或是幕府都沒有編纂史書。江戶幕府主導編修關於戰國時代的史書,要到大坂之陣55年後(西元1670)的《本朝通鑑》。朝廷版本則要等到明治維新之後的《大日本編年史》,與現在仍在編纂的 《大日本史料》。

因為研究戰國時代歷史時,大多使用的是後人記述的二手史料,或是當時的書信、政令等古文書。二手史料包含大家熟悉的傳武田家高坂昌信口述的《甲陽軍鑑》、德川家大久保忠教的《三河物語》。

研究信長最重要的二手史料是《信長記》,但是這個書名有兩個版本。為了做區別,信長家臣太田牛一所著的稱為《信長公記》。另一本是儒學家小瀨甫庵所著《甫庵信長記》,桶狹間奇襲、長篠三段擊等許多印象都是出自此書。如果要拿來跟三國時代作比較,這兩本書可以比擬為《三國志》與《三國演義》。

🔶 太田牛一是誰?

《信長公記》 的作者太田牛一實名信定、別名又助、生於大永七年(1527),比信長年長七歲。在堂洞城一戰以弓術立功,與淺野又右衛門(秀吉的正室寧寧的父親)、堀田孫七並稱「弓三張り眾」。之後擔任信長派遣給丹羽長秀的與力(學者染谷光廣比對當代公文筆跡,認為太田曾任長秀的祐筆=秘書),天正年間主要負責近江國一帶的官僚工作。本能寺之變後隱居加賀,後來出仕秀吉負責山城國檢地相關工作。歷史上最後的紀錄是慶長15年(1610)年,推定於慶長16年前後逝世。日文Wiki卒年為慶長18年(1613)

太田牛一曾經擔任過信長的直臣,隨後成為丹羽長秀的與力,他有很多管道可以打探信長的事蹟。當然太田牛一或是情報來源者的消息不見得百分之百正確,除此之外每個人都還有自己的立場。但由於跟信長有關的古文書,大多是天正年間(1573年之後,信長已經40歲)的資料。所以在研究信長的生平時,《信長公記》 目前能夠依靠且具有一定程度公信力的史料。另外還有傳教士佛洛伊斯的紀錄,這個有機會再提。

🔶 信長公記的內容

《信長公記》 記述了1568年信長擁立義昭上洛,到1582年信長死於本能寺那年,總共十五年間的紀錄,分為卷一到卷十五。除此之外另有首卷,講述信長上洛之前的事蹟,但是首卷的文體與其他內容不同,現在也只有抄寫本傳世,學者黑田基樹監修的書籍 《概讀信長公記(あらすじで読み「信長公記」)》認為 《信長公記》 的主軸在卷一到卷十五,卷首是後來附加上去。

《信長公記》的內文含有濃濃的「天道思想」,類似天運、天命等冥冥之中有所注定的含意。在戰勝時常寫「天道照覽」,記載禍事之後則感嘆「天道可畏」。

如前述所提到, 《信長公記》類似太田牛一撰寫的記錄,以及訪問相關人物整理撰寫的回憶錄,因此內容並非百分百可信。但是如下述的內容,《信長公記》卷一到卷十五依照年次編排,做為信長生平研究很有幫助,也能做為比對古文書內容的參考資料。

🔶 《信長公記》 各卷記述年代與主要大事

首卷:信長上洛之前事蹟。包含信長元服、桶狹間之戰、攻略稻葉山城
卷一:1568年,包含信長擁立義昭上洛
卷二:1569年,平定伊勢
卷三:1570年 ,信長與淺井、朝倉的戰鬥
卷四:1571年,燒殺比叡山
卷五:1572年,三方原之戰
卷六:1573年,信長包圍網,淺井與朝倉滅亡
卷七:1574年,一向一揆、切取蘭奢待
卷八:1575年,長篠之戰、將家督交棒給信忠
卷九:1576年,安土築城
卷十:1577年,松永久秀自盡、秀吉進軍播磨
卷十一:1578年,別所長治及荒木村重謀反
卷十二:1579年,安土宗論、光秀平定丹波
卷十三:1580年,石山戰爭結束、放逐佐久間信盛父子
卷十四:1581年,京都閱兵儀式、平定伊賀
卷十五:1582年,武田滅亡、本能寺之變

🔶 華文研究者如何讀《信長公記》

直到目前《信長公記》沒有中譯本,想讀的戰友只能找日文書。所幸《信長公記》 有現代日文版可以讀,日文檢定二級左右應該就能夠讀懂裡面的內容。但由於現代日文翻譯版,多少會跟原始版本有落差。月翔兵長羅列市面上代表性的版本,給各位戰友做參考。

①角川ソフィア文庫《信長公記》

這本書可以說是聖經一般的存在。初版發行於五十幾年前,將陽明文庫所藏的寫本活字化並加上句讀。但說老實話,如果只會現代日文的人大概看不太懂。兵長只會現代日文,加上非常粗淺的古文入門知識,老實說這能拿這本書作為參考,用來印證某些號稱引用《信長公記》的學說是否斷章取義。

②現代語譯 信長公記(新人物文庫)

這本書是中川太古先生,引用上述的角川版、新人物往來社版信長公記,在20年前翻譯為現代日文,最新版是2013年版本。這本書的好處是,目錄以及內文排版都可以對應上述的角川版信長公記。如果能夠同時對照這兩本書,對於研究歷史會很有幫助。

③概讀「信長公記」(黑田基樹監修)

這本書是2018年出版,由黑田基樹先生監修的版本,依照信長的生涯分成九個章節。將信長公記的內文,依照這些章節主旨打散重新編排。內文也不是逐句翻譯,而是將信長公記的內容整理重寫。對於初學者比較友善,但壞處是難跟角川版原文作比對。

如果入門者想要藉由《信長公記》的內容,研究信長這個人的話。從③黑田基樹監修版本入門是個很好的選擇。如果經常閱讀「學研歷史群像」,或是已經開始讀日本學者撰寫的專書的進階者,建議從②新人物文庫的現代語翻譯本入手,最好能配合①角川版來驗證。

🔴懶人包總結

所有的翻譯或是改寫,都會多少跟原文有些差異,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。如果有能力讀現代日文的戰友,建議稍微挑戰自己,從日文資料來做研究比較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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